驾车撞人前,他竟预谋诱杀家人

通过租车软件租了一辆白色皮卡后,沙姆苏德·丁·贾巴尔从美国得克萨斯州休斯敦市出发,驱车前往500多公里外的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。一路上,他用手机录制了数条视频留言。

“我想给我的家人留一段话。我想让你们知道,今年早些时候,我加入了‘伊斯兰国’(IS)。” 贾巴尔的话里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。

按照贾巴尔最初的计划,他打算以聚会为幌子,诱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。但他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,转而将目标对准了陌生人,担心事后媒体不会关注“信徒与非信徒之间的战争”。

这是贾巴尔最后的遗言。在2025年元旦凌晨3时,他驾车全速冲向在新奥尔良波旁街狂欢的人群,造成14人死亡,数十人受伤。随后,贾巴尔在与警方的枪战中被击毙。

这是2016年以来美国本土伤亡最惨重的与IS有关的袭击。贾巴尔的恐怖行径令人震惊,他的家人和朋友对他这一行为似乎毫无预兆。他们认识的贾巴尔是授勋老兵,也是聪明的兄长和安静的邻居。

袭击发生时,贾巴尔仍是德勤会计师事务所的员工。他设置了自动回复,说明自己正在休假。消息写道:“此期间回复可能延迟。如有紧急事务,请电话或短信联系,谢谢。”他的弟弟从未听他提过IS或前往新奥尔良的计划,“我们完全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”。

贾巴尔的生活轨迹充满转折。他幼时信奉基督教,后来随父亲和几个兄弟一同皈依伊斯兰教。服役八年后,贾巴尔转服预备役,并进入佐治亚州立大学深造。在这一时期,他对伊斯兰教的兴趣逐渐增强。退出预备役后,他在德勤会计师事务所找到了一份工作,但面临严重的经济困境。

2024年,贾巴尔搬到了休斯敦北部一个穆斯林社区。即使身处信仰相同的社群,贾巴尔始终是个局外人:他深居简出,很少与邻居来往,也没有人见过他到附近的清真寺参加祈祷。

贾巴尔的极端主义思想似乎源于对伊斯兰教义的误解和扭曲。宗教研究专家纳赛尔·韦达迪指出,这些录音中的观点虽然显示出保守倾向,但并不含有对伊斯兰信仰的暴力解读。

在佐治亚州立大学暴力极端主义研究组主任约翰·霍根看来,那些走向暴力的激进分子所宣扬的理念往往是次要的。他们寻找理由,为自己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赋予意义。

新奥尔良市波旁街是一条充满法国风情的街道,以爵士乐、酒吧和美食闻名。在当地居民眼中,它象征着享受当下、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。而在贾巴尔看来,这里只是一个与IS道德观相悖的具有象征性的“软目标”。

随着调查的深入,美国联邦调查局(FBI)探员发现,贾巴尔犯案并非一时兴起,而是经过了周密地计划。调查人员正在追查他2023年前往埃及和加拿大的细节,以了解他是否在海外接触了IS成员。

在IS恐怖分子在西方发动的大规模伤亡袭击中,过去都是由IS直接协调,或由曾经在中东与该组织一同受训的人员实施的。反恐领域资深记者瓦西姆·纳斯尔指出,近年来更常见的是,IS的“线上教练”为全球各地的潜在袭击者出谋划策。

在苏凡中心反恐高级研究员科林·克拉克看来,这种“独狼”行动的危害更大,因为IS的策略就是要影响并激励美国境内的个人发动袭击,“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让美国民众陷入恐惧”。

让执法人员感到忧虑的是,最近的研究指出,潜在袭击者往往会模仿之前的袭击策略和手法。此外,“独狼行动”往往在特定时空集中出现,这意味着美国近期可能会面临更多类似的暴力事件。

新奥尔良袭击事件发生前,中东局势的发展已经引发全球对IS卷土重来的担忧。美国情报部门在2024年挫败了5起与IS有关的恐怖袭击,较前一年的0起显著上升。

刚遭受过恐怖袭击的波旁街,如今已重新开放,音乐依然轰鸣,酒水照常供应。波旁街曾经的居民、作家弗兰克·佩雷兹决定继续筹备狂欢节。

“某个该死的恐怖分子想毁掉我们?去你的。我经历过最棒的狂欢节是卡特里娜(飓风)之后的那次。几乎没有游客。全是当地人。”佩雷兹对《纽约客》杂志表示。

2005年,新奥尔良的防洪堤在飓风卡特里娜的吹袭下倒塌,五分之四的城市被淹没。当时美国各界质疑,在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和死亡之后,该市是否适合继续举办狂欢节。

“我当时想,你们根本不了解这座城市。不举办狂欢节就等于投降。”佩雷兹说道。